中醫風濕免疫｜乾燥症｜我可不可以不要吃西藥ft.令人佩服的乾燥症中醫藥研究
這是一段與第一次複診的乾燥症患者的對話。他是一個乾燥症患者好多好多年，在外頭中醫診所看診應該一兩年，因為近期外面缺藥的問題及水藥花費等等的因素，來到醫院的中醫門診就診。
「目前中藥粉加上中藥丸，再搭配你的西藥，你這樣吃藥會不會覺得很負擔?」
「我現在都沒有吃西藥了」
「你沒有吃西藥多久了」
「很久了啊(自然的語氣)」
「為什麼?是因為吃了覺得效果不顯著還是有什麼副作用嗎?你的西醫師知道嗎?」
「我一開始在外面診所看，醫師說『你所有的西藥都停下來不要吃了，我這邊會開立水藥給你，就吃我這邊的就好了』，然後我自己吃那個西藥也覺得不舒服，改善不多，所以就都沒吃了」
(以下開始數千字中西藥使用溝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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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風濕免疫疾病的範疇中，乾燥症算是一個不適感很明顯的病症，試想著自己醒著的時間就覺得口乾眼乾的，喝也不止渴，有時候還會有舌頭刺熱等的不適，應該就可以體會。如果乾燥症影響的範圍不僅僅是口眼的腺體分泌量，甚至影響到了其他系統，例如骨骼關節(約九成)、全身性症狀(發燒盜汗體重減輕9%；疲倦7成)、腸胃道(吞嚥困難、萎縮性胃炎，約六成)…等，生活品質的影響就會在大大的增加。
單純口眼乾會先接受保守性的西醫治療，可能是人工淚液、促進口水分泌的症狀緩解藥物，或是hydroxychloroquine(羥氯喹/羥氯奎寧/必賴克廔膜衣錠)來調整免疫。但如果進一步的進展到其它系統的侵犯的話，就需要再加入其他西藥的免疫調節藥物，並且更全面的追蹤。
令人佩服的乾燥症中醫藥研究
乾燥症的中醫藥介入算是風濕免疫疾病患者中比較常見的，很多人可以提出滋陰清熱的治則，或藥物加減搭配的想法，但將處方擬定下來，從細胞實驗、動物實驗、做到臨床實驗的中藥處方，真的不多見，而針對乾燥症就真的有這樣子一系列令人佩服的中醫藥研究。
這個處方是SS-1(含有三個複方:甘露飲、桑菊飲、血府逐瘀湯)，台灣本土的中醫藥試驗。
SS-1從細胞實驗中，可以抑制T細胞活化(TH1, TH2, and IL-17+IFN-γ+ TH response)，並在乾燥症患者的血清中，可以減緩發炎的細胞激素(IFN-γ, IL-4, IL-13, IL-17A expression)。
Lee GA, Chang CM, Wu YC, Ma RY, Chen CY, Hsue YT, Liao NS, Chang HH. Chinese herbal medicine SS-1 inhibits T cell activation and abrogates TH responses in Sjögren’s syndrome. J Formos Med Assoc. 2021 Jan;120(1 Pt 3):651-659. doi: 10.1016/j.jfma.2020.07.024. Epub 2020 Jul 30. PMID: 32741737.
動物實驗中，結果顯示，SS-1可以顯著增加唾液的分泌量，減緩頷下腺的淋巴浸潤，並且減少前驅發炎細胞激素(IFN-γ, IL-6, and IL-17A)
Wu PC, Lin SC, Panny L, Chang YK, Lin CC, Tung YT, Chang HH. Effect of the Chinese Herbal Medicine SS-1 on a Sjögren’s Syndrome-Like Disease in Mice. Life (Basel). 2021 Jun 7;11(6):530. doi: 10.3390/life11060530. PMID: 34200223; PMCID: PMC8229783.
最後的人體試驗，乾燥症患者使用SS-1處方為期三個月(期間可使用羥氯奎寧藥物，但不能使用促進腺體分泌的(cevimeline,pilocarpine)，發現SS-1處方可以提升淚水分泌並顯著抑制 B 細胞成熟抗原，使用過程中，未觀察到有臨床不適症狀。
Chang CM, Wu PC, Lin JR, Jan Wu YJ, Luo SF, Hsue YT, Lan JL, Pan TL, Wu YT, Yu KH, Wei YH, Chang HH. Herbal Formula SS-1 Increases Tear Secretion for Sjögren’s Syndrome. Front Pharmacol. 2021 Sep 24;12:645437.
既然有細胞學、動物試驗、臨床試驗的證實，那乾燥症患者可以直接去購買使用這個處方嗎?或是我可以直接叫我的中醫師開這個處方給我嗎?
我認為中醫藥的複方科學中藥的新組合，來針對西醫的病症當作適應症，能夠有一定的治療效果，一定是有部分的病生理機轉是有對應到的。
但臨床上，如果針對中醫的望聞問切，了解疾病的嚴重度，以及是否與有其他需要處理診治的症狀、也可以適當地做藥味的加減，會讓方向更適合。另一部分，也會希望這樣子的新中藥複方組合中藥，未來能夠有機會進展到更大型的研究試驗，來更好的釐清療效及限制性。
醫療這件事，不只是藥物和該排的檢驗檢查本身，還有臨床上醫病間的病況診察，那往往是資料查詢後所無法取代的。
西藥還要吃嗎?
就乾燥症而言，的確目前有幾篇隨機試驗提及像是hydroxychloroquine(羥氯喹/羥氯奎寧/必賴克廔膜衣錠)“可能”不會改善腺體或腺體外症狀，但仍有一定角色(例如減少紅血球沉降速率)。但在臨床指引上，hydroxychloroquine還是沒有被移除的一個西藥治療選擇。當你的風濕免疫科醫師，依據你的臨床及檢驗數據開立藥物給你的同時，也請你依據醫囑治療，如果希望停藥或減藥，或是副作用過於明顯，也是需要回到西醫門診做溝通討論的。
有些患者會拿了西藥後，跑到中醫門診詢問是否可以不要吃西藥，這時要釐清的是，是因為擔心害怕副作用所以不吃，還是已經使用過但有不舒服的狀況?我相信沒有一個醫師希望自己的患者吃了處方用藥後，症狀加重、更不舒服，能誠實的提出討論，會讓治療更有動態調整的空間。
而若你是因為開始中醫治療，而開始想要停止西藥，你需要注意:
第一，有些西藥再急性控制病況上，是真的需要緊急的處理的，不能停
第二，有些西藥是不能驟停的，需要一段時間調降劑量
第三，若是擔心肝腎功能，那我們可以依據醫矚的頻率及劑量使用，並且定期追蹤回診
第四，如果是因為副作用的話，中醫醫整合治療可以更好的幫助你
在風濕免疫疾病中，我會建議以中西醫整合治療，同時關注藥物的使用、疾病表現及檢驗追蹤的變化，再來作用藥的調整會更為妥當。
Gottenberg JE, Ravaud P, Puéchal X, Le Guern V, Sibilia J, Goeb V, Larroche C, Dubost JJ, Rist S, Saraux A, Devauchelle-Pensec V, Morel J, Hayem G, Hatron P, Perdriger A, Sene D, Zarnitsky C, Batouche D, Furlan V, Benessiano J, Perrodeau E, Seror R, Mariette X. Effects of hydroxychloroquine on symptomatic improvement in primary Sjögren syndrome: the JOQUER randomized clinical trial. JAMA. 2014 Jul 16;312(3):249-58.
Wang SQ, Zhang LW, Wei P, Hua H. Is hydroxychloroquine effective in treating primary Sjogren’s syndrome: a systematic review and meta-analysis. BMC Musculoskelet Disord. 2017 May 12;18(1):186.
以往會覺得中西醫整合治療就是中醫師努力的精進治療、做出實證，並與西醫師溝通，但後來發現，病患也是其中一個很重要的因素，患者的醫囑合作程度，以及對兩方醫療的認知了解，更是不可或缺的。希望你們與我們一起努力，打造更好的風濕免疫疾病的醫療模式。
